14.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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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跟苏灵晔撞了平安扣，接下来的好几天扶昭都躲着不愿意见白柔桑。

宋誉：“这孩子还挺死心眼的，不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嘛，整个江南不知还有多少人身上戴着呢。”

白柔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说。

男人心海底针，真搞不明白。

师兄妹一对没心没肺，气得隔着一扇门板听完了这番对话的扶昭当场绝食一整天。

后来还是陆大神医觉得手里的病患再这么闹别扭下去，自己的妙手要回不了春了，好说歹说总算是将扶昭的气劝顺了一点。

陆离：桑桑还是第一次到江南，从哪里得到第二个平安扣能送苏灵晔啊？很明显就是宋誉哄那傻小子玩的，你也能当真？

她笑：都是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还学小屁孩吃醋呢？

扶昭恶狠狠：吃屁醋！我什么身份的人，会在意这种小事？

陆神医：行行行，赶紧把药吃了。

扶昭猛灌一碗药，心想自己还是应该尽快地开始修炼。就是因为自己如今这具身体太菜，才导致他对白柔桑的手段没有抵抗力，轻易地就被对方拨动了心弦。

邪王的心坚如磐石，从来只有他操弄别人命运的份，他的情绪什么时候被别人牵着走过？

对，他就应该跟前世一样，先设法跟着白柔桑回青瑶宗，学会修炼的心法和功法，身体奠定了基础，才能够承受如今这身千年的修为。

到时候，整个世界还不是可以任他搓圆捏扁，何况区区一个白柔桑？

扶昭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于是决定不再与蝼蚁们置气，打开房门去呼吸新鲜空气——顺便也缓和一下跟白柔桑冷了好几天的关系，以免让他们青瑶宗的人觉得他不识抬举。

“诶？你终于舍得出门啦？”苏灵晔从外头回来，看到扶昭捧着水杯迤迤然绕过九曲连廊，有些惊疑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扶昭保持神态矜贵，与苏灵晔一点头：「我去找一下白柔桑。」

苏灵晔看明白了扶昭打的手势：“你找小白师姐？可她跟宋师兄今天一大早就已经走了啊，此刻估计都要出了江南地界了。”

扶昭闻言神情倏然一愣，支棱起来的矜贵感一下被打散。

什么玩意儿？他们走了？

走了，并且真的没把他一起带上？

他浑身的邪气呢？被岁星城人称呼的那声“魔头”呢？青瑶宗的这两个人难道这一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他们难道一点都不想要利用他来修真界中树威望博美名吗？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扶昭的震惊让苏灵晔也很震惊。

“你不知道吗？”他问，“小白师姐和宋师兄昨天不是还去找你辞行了吗？”

昨天？昨天他因为余气未消，假装睡着了根本没让这师兄妹二人进门啊！

——再说他怎么知道他们是来辞行的而不是跟前几回一样故意来气他的？

扶昭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既气白柔桑二人的不告而别，更气他们竟然真的决绝地不告而别。因为这份不告而别，让他之前坚定地相信“对方救下自己另有图谋”这件事显得格外像个笑话。

他变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那个小人。

还是一个惨遭半路遗弃的小人。

一时间，扶昭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竟然自始至终都看错了人”更令他懊恼，还是“原来他对白柔桑来说真的是个一点都不重要的路人罢了”更让他沮丧。

只是在这一刻，他低着头垂着眼，满身失落地佝偻背脊站在那儿，看起来分外像只失去了主人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茫然又无措，显得很有几分可怜。

苏灵晔之前还有几分嫉妒他，此刻不免也生出了些许同情。

他拍了拍扶昭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小白师姐临走前交代过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陆离师姐暂时也不会回辛夷谷去，你就安心地待在我家治病，等到曲师兄将最重要的那味药材取回来，你身上的毒解了，你也就能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

扶昭用口型问：「他们没说要去哪里吗？」

苏灵晔摇摇头：“没说。”

“不过我刚才偷听到我爷爷说话了——”

扶昭闻言眉头一动，认真看着苏灵晔的眼睛：「什么？」

想是对方眼神中的那份恳切满足了苏灵晔的虚荣心，小少爷低咳了一声，假模假式地将扶昭的肩膀揽过去，凑在他耳边说：“我爷爷刚才说要赶紧给月泽真人去一封信，告诉他，我们没有将小白师姐留住，她还是铁了心往万魔窟去了。”

扶昭闻言眼底一暗。

万魔窟……原来她之前说的兴许有去无回的地方，竟然是万魔窟。

他前世也去过那地方一趟——在他屠了青瑶宗满门后不久，他被修仙正道联合追杀，在万魔窟里呆了两年。

那不能算是一段美好的记忆。虽然从万魔窟里出来后，他强到能够反手就杀光一片正道修士，但被万千邪魔噬咬骨血的滋味却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时不时会感受到余痛——哪怕他本身也是邪魔。